經歷疫情沖擊之后,世界各國、各地區高度重視國際入境游的發展,國際入境游不僅對經濟增長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,而且能有效增強文化認同,提升國際影響力。因此,發展入境游具有經濟效益、社會效益等多方面現實意義,是我國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面。
一、發展入境游的重大意義
一是有利于推動服務貿易進口,形成經濟增長新動力。入境游發展對經濟增長的拉動效應明顯,有研究表明,國內生產總值與入境由之間存在著長期均衡關系,入境旅游收入增加1%,能夠拉動國內生產總值增長0.51%。世界旅游理事會發布的數據顯示, 2018年旅游業對全球經濟貢獻了8.8萬億美元,相當于全球GDP的10.4%。預計到2034年,旅游行業將為全球經濟帶來16萬億美元的增長,占整個全球經濟的11.4%。
二是有利于彰顯大國實力,提升國際對我國發展成就的認同。改革開放40多年來,我們創造了「中國速度」 「中國高度」「中國深度」等一系列「中國奇跡」,用30多年的時間走過了西方發達國家上百年的發展道路,我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。發展入境游,邀請外國人來感受和體驗我們的生活,能夠讓他們認可我們的發展成績,提升我國國際形象。
三是有利于推進民間外交,使中華文化走向世界。旅游是國際文化交流的重要載體,承載著民間外交的意義?!竾辉谟诿裣嘤H」,加大入境游的發展力度對促進民心相通,加強文化認同,培育國家外交的民意基礎,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具有重要意義。
二、我國入境游發展面臨的挑戰
從市場規模和增速看,入境游市場起步早,但后期發展緩慢,出境游規模超過入境游規模。改革開放以來,我國旅游業的發展模式是「優先發展入境旅游」,在20世紀90年代以前幾乎都是入境游市場的天下,最早的出境游接待人數統計數據是1993年的,當時接待人數大概是374萬人次,入境游接待人數是其11倍。改革開放的經驗證明,入境旅游發展對增進國際交流、增加外匯收入發揮了重要作用。隨著我國對外貿易的發展,入境游創匯的作用弱化,后續的發展速度不及出境游迅猛,尤其是進入新世紀以來,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步伐加快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,出境游市場進一步擴大,幾乎保持著兩位數的增長速度,有些年份甚至超過了20%,平均增速明顯高于入境游市場。2018年出境游市場規模首次超過入境游市場。2023年疫情管控轉段以來,國家高度重視入境游發展,通過出臺單方面免簽等支持政策、優化支付等環境提振入境游,目前來看,取得一定的成效,國家移民管理局數據顯示,2024年一季度外籍人員出入境1307.4萬,同比增長305.2%,恢復到2019年同期的92.5%,其中入境免簽外國人198.8 萬,同比增長266.1%。但從出入境游人次對比看, 出境游人次規模仍大于入境游人次,今年「五一」假期,出境游人次189.7萬,入境游人次177.5萬。
從市場主體看,入境游市場集中度走低,行業中缺少「領頭羊」企業。改革開放初期,由于入境游承擔了「創匯」的重要任務,政策上給予了大力支持。以特許經營權的方式支持中旅、國旅和中青旅三家大型國有企業發展入境游業務,如給予外聯權、簽證團簽權等資質,對三家企業發放外匯券形成旅游與商品銷售的聯動。特殊的政策使得三家頭部企業占據主要的市場份額,市場集中度較高,保障了入境游服務的質量。發展到今天,隨著資質放開,市場進入門坎變低,中小企業大量進入入境游市場,雖然市場主體多元化進一步激發了市場的活力,但市場分散, 市場集中度走低,難以形成規模效應,行業中缺少「領頭羊」企業。
從國際競爭力看,我國入境游產品尚未形成獨特優勢,吸引力仍需提升。2009年以來,國內游市場蓬勃發展,國內旅游供應鏈服務的重點人群是國內游客,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入境外國游客的需求。這些年,外國游客的需求也在不斷發生變化,從過去單純組團觀光旅游向自由行、會展、商務、旅居等形式轉變,市場組成更加復雜化,需求更加多元化、個性化。我們缺乏這方面的研究,缺少開發源于當代生活方式的旅游產品,特別是可以重復消費的休閑度假產品。全球范圍內,日本、韓國、中國香港、中國臺灣、印度、泰國、馬來西亞、越南等也屬代表亞洲文明的旅游目的地。對于大部分不了解東方的歐美游客而言,它們具有很強的替代性。入境游產品與亞洲其他國家相比,處境尷尬,吸引力低,價格無法與泰國等東南亞國家比,而服務質量又難與日本媲美。
三、日本入境游發展的可借鑒經驗
從出境游大國到入境游大國,疫情前十年,日本入境旅游取得里程碑式突破。2015年日本入境游客達到1974萬人次,首次實現自1973年以來訪日游客人數對出國旅游人數的反超。截至疫情前2019年年底,訪日外國游客總數已經超過了3188萬人次, 較2009年增長3.7倍。
疫情以來,日本入境游市場也展現出強勁的韌性。2023年日本共接待入境游客2507萬人次,恢復到2019年的79%。其中,歐美入境游游客恢復速度較快,2023年入境日本的美國游客205萬人次,較2019年增長19%,入境日本的英國游客32萬人次, 恢復到2019年的76%,而入境日本的中國游客243萬人次,僅恢復到疫情前的25%。
日本政府發展入境游主要經驗包括:一是實施觀光立國戰略,完善入境游法制建設,成立專門領導機構;二是扶持旅游企業,鼓勵旅游企業做大做強,發揮規范和引領市場的作用;三是重視旅游產品開發,提升旅游服務質量,針對歐美高端人群,設計旅游產品;四是建立生態旅游示范區,申報世界遺產,增強日本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國際吸引力;五是舉行大型國際活動,通過大型活動引流,擴大日本的國際影響力,并充分調動市場資源,加大海外宣傳推廣;六是推動旅游業數字化轉型,優化信息服務,構建了多語種的訪日旅游全球推廣信息服務平臺,提供行前行中旅游信息服務;七是加強旅游人才培養,為入境游發展提供人力保障。
四、相關建議
一是深入研究外國游客的需求,布局高端市場,突破傳統旅游產業粗放式開發模式,創新旅游產品。借助海外簽證中心和旅游企業的海外機構,調研外國游客的需求,根據國外消費者的需求創新旅游產品,重視休閑型、度假型和體驗式產品的深度開發,緊盯旅游高端市場,在精致服務上下功夫,針對不同的消費人群,設計產品,打造旅游目的地;建設生態旅游示范區,申報世界遺產,增強產品吸引力;用好自貿區與邊境旅游實驗區、跨境旅游合作區等政策,通過試點形式,推動入境游服務創新,如在邊境推廣跨境旅游產品等。
二是國家統籌,建立目的地營銷推廣體系。一方面,改變地方政府各自推廣的局面,由國家統一規劃,成立海外目的地營銷機構,制定周期性推廣計劃,提高客源轉換率;另一方面,發揮旅游企業了解海外市場的作用,成立專門政府海外目的地推廣基金,向企業開放,鼓勵企業做海外目的地營銷。
三是規范入境游市場,打造行業健康生態。鼓勵大型企業做大做強做優,引領行業發展方向,打造有競爭力的產品,形成大中小企業協同發展的格局;加大市場監管力度,適度提高行業準入門坎,避免低價競爭,懲治擾亂市場秩序的企業;充分發揮行業協會的作用,制定行業標準,政府、協會、企業各司其職,優化行業營商環境;入境游對人才的專業素質有一定的要求,加強專業人才的培養工作,全面提升接待人員的專業服務水平。